当前，我国的国民经济运行总体平稳，经济结构不断优化，新旧动能加快转换，稳中向好的态势持续发展。在经济平稳发展的同时，也存在一些问题。比如经济存在“脱实向虚”现象，由于资金流入股市房地产等引起的实体经济空心化现象受到广泛关注，今年两会，“防止脱实向虚”就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十九大报告再次提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同时，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必须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

为何发展经济的着力点要放在实体经济上？经济金融化问题究竟应如何解决？在新时代的背景下，传统制造业需要如何实现转型升级？在本文中，清华大学中国与世界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李稻葵、格力电器董事长兼总裁董明珠，共同探讨了有关实体经济发展的宏观议题。
 

李稻葵：有毒的金融产品要 “排毒”

十九大报告强调，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必须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对此应该如何理解？实体经济目前仍存在一些不确切的指向。第一种是狭义的实体经济，即与虚拟经济相对，主要包括所有生产和制造产品的实体经济，不包括理发、快递等在内的服务业；另一种是广义的实体经济，是指不包括金融业在内的实体经济，包括理发、快递等服务业。我认为十九大报告中的“实体经济”更可能是广义的，把快递、理发等服务业放在实体经济，引导金融资金进入到跟老百姓需求直接相关的领域，同时，也要减少金融行业的自我循环和过度膨胀。

目前我国金融业占GDP的比重超过8%，已经达到了很多发达国家水平，这是提出“必须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的大背景。

目前实体经济发展中的一大问题是，民间投资不够活跃。一些百姓需要的行业，企业家、投资都还没进去，究其原因，市场开发与企业进入等方面还存在阻力，还有一些需要改革去解决的问题，需要调动相关部门的积极性。过去一段时间，一些地方政府领导干部没有动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然而，改革需要地方政府去推动，目前没有动力，害怕被查，不作为，这是改革的关键问题，当地政府要动起来，要有作为。

为什么最近几年“脱实向虚”比较严重？因为很多资金找不到去处，于是金融体系“自娱自乐”，创造了看似回报率很高的金融产品，实际上是 “你卖给我，我卖给你”，资金 “自我循环空转”，这非常危险。

如何实现十九大报告在经济、金融层面的美好愿景？首先必须严防任何形式的金融危机。历史经验告诉我们，经济危机会使经济倒退10年，甚至更长时间。所以，我们必须加强监管。十九大报告提出，健全金融监管体系，守住不发生系统性金融风险的底线。日本90年代末资产泡沫破裂以后，到今天都没有翻过身。此外，要大幅度提高劳动力素质，应对人口老龄化的挑战，探索新型的对外开放方式，经济理论上必须要创新。

如何让金融如何更好地支持实体经济？一是要多元化，要发展一大批新型的面向服务小微企业的中小型金融机构，完善金融生态，不能只有大型金融机构。另外，有毒的金融产品要“排毒”，比如一些资不抵债的金融企业，不能再拿资金补窟窿了，让该破产的企业破产。过去不“排毒”，是担心“一排毒就拉肚子”。现在情况不同了，经济向好，金融也有一定的抵抗力了。

董明珠：企业利润不应来自炒股、盖楼等渠道

在2008年金融危机的时候，很多国家都出现了恐慌，而主抓实体经济的德国工业却应对自如，这就是实体经济实力的一种表现。因此，像中国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拥有巨大的人口市场，只有发展实体经济才能改变消费者生活，这是国家的根本，而不是靠简单地靠金融或其他的投资。比如，国家对“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这句话的强调，听上去好像很简单，但实际上透出一个重大决策，就是让资金脱离房地产投入实体经济。

当前我国实体经济的挑战，就是要不断地去培养人才。我想一个真正优秀的企业家思考的是如何培养人才，而不是自己的当下。要做一个百年企业，甚至于让企业真正能带来社会进步和发展，都离不开人才的培养。

什么是支撑实体经济的新动能？我个人理解，新动能带给我们一个新的思维，要对新的技术和业态自信才能带来新动能。同时，近年来官商勾结的现象逐步得到遏制，带来更好的经营环境，这也是让人振奋的“新动能”。

对于企业尤其是制造业来说，在支持实体经济的过程中，需要利用市场的淘汰机制，消费者非常清醒知道自己该选择什么产品。同时，这两年来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也推动了中国工业的发展，很多企业的利润都在发生变化。让企业的利润都是来自主营业务，而不是来自于炒股、盖楼等其他渠道，这才是真正的促进实体经济的体现。

十九大报告中提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那什么是高质量的发展？过去中国制造在国际上是“低质低价”的代名词，同时，以前也发生过几起不太光彩的事件，比如说三聚氰氨事件，紫砂壶事件等，很多制造业为了抢夺市场，盲目追求数量，打价格战。但是，低价换来的是低质，这是对中国制造的一种伤害。因此，在高质量发展阶段，中国制造要摆脱这种低质低价，掌握核心科技，成为制造业的领军企业。

十八大期间政府就提出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十九大再进一步明确了我们一定要清醒地认识到不能简单追求数量，而是应该追求品质。有了品质，自然就会有数量。过去我们是模仿型的，跟随型的，到后面是合资型的，如今我们已经诞生了一大批通过自主研发成为制造业领军者的企业。在成为制造业领军者之前，我们一般因为依赖于别人的技术才进行合资，所以，只有自主研发和创造才能成为制造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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