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头曾一时无两、被捧上“神坛”的17岁CEO王凯歆，前段时间因为“神奇百货”运营数据造假、模式遭质疑、一言不合就撒野裁员、钱快烧光了搬公司等种种丑闻，再次被推向了风口浪尖。

　　就像发射失败的导弹一样，王凯歆从天上跌落的速度并不比她飞上天时慢。半年之前，这个98年的小女生从一个创业节目中脱颖而出时，不论是舆论评价亦或是风投意见，都尤为包容。相比于前者的追捧，如今，王凯歆的处境似乎要艰难许多。

　　不幸的是，王凯歆墙倒众人推。幸运的是，她的投资人力挺她。就在外界的质疑和声讨源源不断时，王凯歆的投资人，创新谷朱波发布朋友圈说：在王凯歆的年龄段，她是一个极具商业天赋的女孩。对于近期的裁员事件，他认为，王凯歆由于缺乏管理经验，扩张过猛，这次主动裁员缩减管理开支，作为投资人是支持的。

　　再谈王凯歆：融资后我警告过她不能盲目扩张

　　猎云：您最近有和王凯歆聊过吗？

　　朱波：在接受你采访的前一天，我和王凯歆见面聊了三个小时，这也是她这次出事后我第一次和她聊。主要还是聊聊家常，给她安慰和鼓励，分析出现目前这种情况的原因，找到解决办法，至于之后的路该怎么走，这还需要再反复讨论。

　　猎云：出现这种情况是您有所预料到的吗？

　　朱波：在我看来，王凯歆踩坑犯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早在2月份的时候，我就曾警醒过她，不能够盲目的扩张。但她处于那个阶段，媒体已经把她捧到了一定的位置，品牌刚树立、资金也充足，这个阶段是很难听进去意见的。

　　猎云：那个时候您有采取强制措施来制止吗？

　　朱波：作为投资人，没办法硬来或者是强制性的去干涉创始人的决策，只能说是给他一些建议和意见，但最终要怎么发展还是由创始人来做决策。在2月份我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我就只对王凯歆说了一句话：试错可以，但是发现问题，立刻踩刹车。好在，5月份的时候，王凯歆自己意识到情况不对后，主动踩了刹车，在这点上比很多在高速公路上往死亡线上开的创业者要好得多。

　　朱波：我很清楚明白这个时候站出来是把双刃剑，弄不好就会砍向我。事实上，我并不是在为她的错误辩解，我只是在用我自己的心态来讲述这件事情，很多媒体报道的事情是扭曲了事实的，我需要客观的还原真相。另一方面，我发朋友圈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在于，如果我再不站出来替她说话，王凯歆极有可能会受不了，这对于一个17岁的女生来说，太残酷了。创业是条很长很艰难的路，创业者需要天使投资人鼓励，落井下石很容易，在困难的时候支持他，不容易。我理解别人为什么不做，但是我更理解自己必须做。

　　猎云：照您的意思，目前大家所质疑的营数据造假、一言不合就撒野裁员、钱快烧光了搬公司等种种丑闻，有不实报道吗？

　　朱波：其一，在数据造假这件事上，我可以肯定的是，在融A轮这个阶段的时候数据是真实可信的。因为你要相信这么多家顶尖投资机构做尽调的严肃性，投资机构不会傻到明知数据有做假成分还要投资。至于融完A轮以后，王凯歆后来找了很多牛人进公司，这部分的数据至今我也不清楚。

　　其二，对于17岁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性格都还不是很成熟，这是很客观的。就如同这次，王凯歆由于管理经验的不足，在裁员这件事上处理的的确有不恰当的地方。当然，我也有对王凯歆讲，不要认为自己性格不成熟就为自己在公司管理上造成的麻烦找借口。这次之后，我也给她提出了要求，管理方法必须要改，不能因为自己年轻就可以纵容自己，这种心态是不可取的。

　　猎云：王凯歆的这件事情，会给您带来哪些反思呢？

　　朱波：的确，连续出了几件事情后，我们也在反思自己，怎么样才能把投后这件事情做得更好，既不让创始人反感，说我们过多的干预和控制公司，同时公司出现一些变动的时候也能在短时间内给予我们一些预警。这一点，也是之后我们会重点攻克的难点。

　　资本对90后创业的关注和投资，到底是财富还是噱头？

　　猎云：其实除了王凯歆，您之前还投资了不少90后，比如“超级课程表”余佳文90年、“礼物说”温成辉93年、“兼职猫”王锐旭92年、“次元仓”钱勇93年，您是基于什么考虑会投资这些大学生创业者，有没有特意的为了包装而去投资呢？

　　朱波：没有，我们在整个投资的项目里面，90后的项目比重不会超过20%，我也投了很多80、70后创业者的项目，如今也发展的非常好啊，只是90后的创业者更具有话题性，很容易就成为媒体聚焦的重点。但90后创业者身上的颠覆性思维我是很看重的，年轻人出来创业要支持，而且要拥抱失败。在之后，我也会从我的基金里拿出一部分，继续支持年轻的创业者。但最终还是会注重商业本质，不会为了包装炒作而刻意去投资具有话题感的人，这有悖于我的初衷。

　　猎云：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啊，您投资的这些人普遍都比他们的创业项目有名气，而且现在投资圈的怪相是：公司估值和融资速度与CEO出名程度正相关，您在投资时，是否会考虑创业者的“明星效应”？

　　朱波：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如果一个创业者要用金钱去砸品牌，那要烧多少钱啊？如今是眼球经济，从来不缺热点，任何一个热点持续的时间最长一周最短几个小时，创业者不知道如何成为网红，是很难成功的。但是如今，很大一部分创业者认为创业就是“融资＋出名”，反而忽略了商业的本质，这样的状态下创业者普遍是很浮躁的，迟早会摔跤。

　　猎云：那像余佳文、王凯歆都曾经陷入了舆论的风口浪尖，是本身性格上的缺陷，还是制造故事，刻意为之？

　　朱波：这个和他们所处的环境有一定的关联，余佳文是做社交产品，考虑到社交的受众人群，就一定要有爆点和热点；礼物说的温成辉是做电商的，服务做的不好有再多的话题也没用，这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们每个人都清楚自己所处的行业是怎样的、服务的对象不同营销策略自然就有所不同。当然，年轻人犯了错，我们都应该以一种更加包容的心态来看待他们犯的错误。

　　猎云：现在舆论都在批判90后创业者，指责他们靠争议性一夜成名，您怎么看待这个创业群体？

　　朱波：我最近也发现一种不太好的现象，当一个没有任何工作经验没经历过风雨的创业者，账上有200、300万的时候，会非常的省钱甚至会很努力。但是如果投资人突然给他2000万、3000万，他就很容易迷失自己。包括像王凯歆此次出现的媒体曝光过度、猛招牛人、规模扩张太快、进入自己不熟悉的领域，这几件事情，基本上成了绝大多数创业者的共性，不论是年轻的创业者，亦或是年长的创业者，都不可避免会碰到同样的问题，犯同样的错误。

　　猎云：那么，您觉得出现这种共性的原因是什么？

　　朱波：第一，创业者都想快速成为独角兽，甚至有不是独角兽都不算成功的说法。如此一来，大家都以独角兽、上市为目的，这种心态下很容易急于求成而误入歧途。

　　第二，创业者都希望自己的公司在短时间内跑的快、覆盖广，成为行业当中的领导者，这种情况下，很多创业者就只能用烧钱的方式来实现。

　　第三，我们创业者本身有虚荣心，认为创业就是出门＋融资，很多时候我问创业者，你的下一个目标是什么，普遍的答案都是什么时候拿到A轮B轮，融到下一轮，很少有人会说，我要做到盈利。今天大家的标准就是融到下一轮，严肃的创业过程变成一昧的以融资为目的。当然，这里面资本的推动，也是一个原因，每一个资本都希望被投公司有独角兽，资本一波一波的浪潮，模糊了创业方向。这个风气非常不好，把创业者的心态搞复杂了。

　　猎云：今年做投资形势如何？

　　朱波：今年应该算是创投界最艰难的空档期。其一，前几年普遍看好的风口，如O2O、智能硬件等，其实在今年，基本上是不被看好了，除非是项目自身具备盈利造血能力。单纯的依靠资本，显然是很艰难的，所以你看很多项目都出现了巨大困难，需要降低估值甚至下调融资数来融资。

　　其二，一些被看好的风口项目，例如VR/AR、人工智能等，到今天为止都还存在着较大的不确定性，究竟未来的前景如何，其实大家都还在持观望的态度。但据我所知，今年整体是放缓了投资速度的，导致很多公司烧完钱后就很难存活下去，今年下半年，还会有一大半的公司会经历同样的处境。

　　猎云：那您在什么情况下会放弃一个项目？

　　朱波：第一，创始人无可救药，发现问题失败了还执迷不悟，我们知道再救也是无济于事。

　　第二，我们知道这个行业市场已经是一片红海了，救了也没用，因为你杀不出来。

　　第三，商业模式和产品已经被证明不是一个真正的刚需，事实证明在投资圈里，救回来的公司不见得好，还不如拿钱去投资一个新公司。

　　猎云：您觉得你能在两三年的时间内，能成为大家耳熟能详的天使投资人，您身上具备怎样的潜质呢？

　　朱波：我曾在海外创立过上市公司、在中国互联网早期多次创业、在华为身居要职4年，这些经历不仅帮助我在资源、人脉等方面有着一定的储备，更重要的是磨砺了我的意志，让我看待事物的眼光会更加准一些。在短短三年内，我投出了超级课程表、礼物说、次元仓、奇艺果、闪聘、聚会玩、星路、师傅邦等上百家公司，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这是我的情怀，这也是为什么我将自己称之为“追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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