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某些基金变成利益输送工具(资金规模巨大)。 大基金这些年在芯片业大举“投资”,但许多芯片制造厂历时两三年都没有建成,更别说解决中国的“缺芯”问题。 中国多家媒体上星期四(7月28日)报道,中国工业和信息化部电子信息司原司长、中国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大基金)总经理丁文武被查。 中共中央纪委国家监委驻工信部纪检监察组、北京市监察委员会两天后(7月30日)发布通告证实上述消息。中国舆论认为,一场中国芯片业的“反腐风暴”正进入高潮。 今年60岁的丁文武毕业自合肥工业大学电子科学与技术专业;2008年8月,出任当时的信息产业部电子产品司副司长。 原中国工信部电子信息司司长、大基金总经理丁文武被查。舆论认为,一场中国芯片业的“反腐风暴”正进入高潮。(互联网) 2011年8月,丁文武升任工信部电子信息司司长;2015年大基金成立,丁文武出任总经理。 丁文武并非芯片业第一个反腐对象。早在去年11月,大基金管理人公司华芯投资原副总裁高松涛就已被查。在刚刚过去的一个月,又有至少五名芯片业高官被查,其中四人和丁文武以及他所掌管的大基金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 丁文武和大基金的关系网 7月15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发布通报,中国国家开发银行国开发展基金管理部原副主任、国开发展基金有限公司原副总经理、华芯投资原总裁路军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查。对市场敏感的人士当时就认为,中国“芯片反腐”正拉开序幕。 丁文武和大基金与近期被查的另外四名高管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左起紫光集团联席总裁刁石京,华芯投资总裁路军,紫光集团董事长赵伟国,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总裁丁文武,紫光集团总裁张亚东,紫光集团联席总裁齐联。(互联网) 公开资料显示,路军自2014年华芯投资成立起就出任董事、经理,并参与大基金的大量投资运作。 丁文武2015年出任大基金第一任总经理时,大基金第二大股东国开金融有限责任公司时任副总裁正是路军。 与路军同日被带走的,还有大基金深圳子基金鸿泰基金投资管理有限公司合伙人王文忠。 据《财新》报道,王文忠与路军是同学。 再来看7月25日被带走调查的紫光集团前董事长赵伟国。不同信源均披露,紫光集团与大基金有着环环相扣的关系。在大基金成立半年后,首个大规模投资的对向就是紫光集团。 紫光集团的另一高管、前总裁刁石京也在7月29日被查,他曾在工信部与丁文武共事。 什么是“大基金”? 被称为中国芯片行业“国家队”的大基金由国开金融、中国烟草、亦庄国投、中国移动、上海国盛、中国电科、紫光通信、华芯投资等企业发起,其中,国开金融持有22.3%股份,是除财政部之外的第二大股东。 大基金成立的目的,是为完善中国集成电路产业供应链配套体系建设,重点投资集成电路芯片制造业,兼顾芯片设计、封装测试、设备和材料等产业。 值得一提的是,在大基金组建前一年,华芯投资成立,国开金融出资45%,时任国开金融副总裁路军出任华芯投资总裁。随后,华芯投资成为大基金一期唯一管理人。 大基金一期投资规模超过1300亿元人民币,2018年基本完成。投资标的中芯片制造占67%、设计占17%、封测占10%、设备和材料类占6%,被投企业包括中芯国际、上海华虹、长江存储、紫光展锐等。 二期基金成立于2019年10月,规模超过2000亿元;重点关注的设备包括刻蚀机、薄膜设备、测试设备等。 有分析指出,大基金成立以来,它更像是炒股工具而不是推动国家基础研究的机构。批评者认为,大基金并没有制造出国产替代的芯片和材料。 有业内人士表示,应该深度查查大基金的利益输送问题;不单单是大基金,其它很多基金其利益输送问题也非常严重。 《科技日报》前总编辑、南开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院长刘亚东指出,因为大基金的投资而突破了什么技术,打破了什么卡脖子的东西,我们似乎没明显看见”。 有业内人士也认为,作为国资企业的一种实现形式,大基金面临着几乎所有国企都面临的难题,即如何保障国有资产不会流失。 中国造芯运动 大基金这些年在芯片业大举投资,但许多芯片制造厂历时两三年都没有建成,更别说解决中国的“缺芯”问题。这与中国近年来运动式发展芯片行业不无关系。 2020年,随着中美贸易摩擦持续升级,中国电信科技巨头华为被美国“断供”芯片,各地响应中央号召解决“卡脖子”技术问题,全民造“芯”运动进入高潮。 在这场运动中,各地集成电路产业规划动辄千亿目标,半导体产业园区更是遍地开花,地方政府争相设立投资基金、提供名目繁多的补贴与奖励。 据不完全统计,仅2020年上半年,有21个省份落地半导体项目超过140个,仅统计披露金额的项目,总投资已超3070亿元。 风口下的造芯运动很快暴露出问题。2019年至2020年间,包括成都格芯、武汉弘芯、济南泉芯、淮安德淮、淮安时代芯存、南京德科码、陕西坤同在内的七家晶圆制造企业先后烂尾。 这些项目都有相似的发展轨迹:先由发起人画项目“大饼”引入政府基金,设立公司,并打出“填补了国内空白”的噱头;此后一边建设一边期望引进大基金投资,再借助大基金的品牌效应,带动社会风险资本投入。 大基金一旦未如期入局,社会风险资本又在局外驻足观望,就导致资金链断裂,项目停摆。 以2017年成立的武汉弘芯为例,这个项目号称投资千亿,按原计划,公司主攻晶圆级先进封装,拥有七纳米工艺,如果真的造出来,华为就不怕被卡脖子了。可耗时三年多,弘芯连厂房都没建完就濒临破产,公司还把它拥有的中国唯一一台七纳米ASML光刻机抵押给了银行。 中国芯片业路在何方? 轰轰烈烈的“造芯”运动并没有改变中国芯片大量依赖进口的现实。数据显示,去年全球半导体产值为5585亿美元。根据中国海关数据,中国进口了4000亿美元的芯片,约为全球的三分之二。 就在中国芯片业掀起反腐风暴时,美国刚通过芯片法案。彭博社引述知情人士称,多家美国设备制造商过去两周接到官方通知,被要求不要向中国提供用于14纳米或以下芯片制造的设备。 在大基金的支持下,中国“缺芯”的情况未发生根本改变,但在某些领域还是有所突破。彭博社今年3月引述消息人士称,苹果公司正在为其iPhone中使用的内存芯片寻找新的供应商,正在测试长江存储生产的NAND闪存芯片样品。 不过,正如环时社评所提醒的那样,芯片产业需要逆资本周期,尤其不能短期炒作圈钱。中国芯片业在此番洗牌后,是以破釜沉舟之势扎实稳健地解决卡脖子问题,还是换汤不换药、继续搞运动式发展、追求短期回报?这个选择,对中美科技战中最关键一役的成败至关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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