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越小的儿童,越需要安全感,其与照料者间的关系是未来一生中与其他人建立关系的最基本模板。虐待造成的不信任会影响孩子与他人的关系。 2017年携程亲子园虐童事件后,上海早教机构再次爆出虐童事件。 事发地位于上海浦东新区凯瑞宝贝(北蔡店),有网友公开了虐童视频。据官方通报,疑似虐待幼儿情况经核查基本属实,公安部门已对两名涉事工作人员实施刑事强制措施,该店已停止经营。公安和检察机关也已介入调查,启动调查取证程序。 据了解,凯瑞宝贝(北蔡店)系上海紫育教育科技有限公司经营。企查查显示,其成立于2016年11月8日,经营范围为从事教育科技领域内的技术咨询、技术开发、技术服务、技术转让,网络科技,文化艺术交流策划等,并不涉及托育。有关部门在通报中也明确指出“无早教、托育服务资质”。 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指出,加快发展多种形式的婴幼儿照护服务,支持社会力量兴办托育服务机构。随着供给加大,“无处可托”的问题正有所好转。但政府工作报告提出的“加强儿童安全保障”也摆上了桌面。 彩虹小镇幼儿园创办人王超告诉记者,与幼儿园阶段相比,托育的孩子年龄更小,语言发展不成熟,表达能力有限,遭遇虐童更不易被发现。且0-3岁的孩子尚处于与养育者建立安全感的最重要时期,如果被成人虐待,会影响孩子对世界的最基本信任。 “从这几个角度看,0-3岁虐童的性质更恶劣。”王超说。那么,应该如何筑牢托育机构的儿童安全防火墙? 3岁前被虐待将影响一生 2018年11月27日,上海市长宁区人民法院对携程亲子园虐童案一审公开审判,8名被告人因犯虐待被看护人罪被判刑,并被禁止在一定期限内从事看护工作;2018年4月,南京孝陵卫街道爱家暮童服务中心(托儿所)曝出虐童视频,孩子被殴打推搡;教育集团红黄蓝也曾陷入虐童风波…… 据不完全统计,2017年至今,全国有报道的托育、幼儿园虐童事件有十几起,事发地点分布于全国各地。 王超表示,3岁前孩子的探索欲望很强,但还未形成规则意识,如果老师缺少爱心及专业素养,不理解、不接纳孩子的种种正常表现的话,容易出现虐童情况。 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社会政策研究中心副教授尚晓援长期从事儿童福利和保护工作。她告诉记者,孩子出生后的一千天内是最关键的,如果在这时出现虐待,对其一生的影响严重。 “越小的儿童,越需要安全感,其与照料者间的关系是未来一生中与其他人建立关系的最基本模板。虐待造成的不信任会影响孩子与他人的关系。”她说。 家长“无处敢托” 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指出,针对实施全面两孩政策后的新情况,加快发展多种形式的婴幼儿照护服务,支持社会力量兴办托育服务机构,加强儿童安全保障。随着后续扶持力度的加大,“无处可托”的问题将有所好转。 但是,新的问题来了:如何解决家长“无处敢托”?几位接受采访的家长没有一个愿意将0-3岁的孩子送入托育机构,哪怕再困难也要坚持依靠家庭力量带孩子。 34岁的卫女士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在单独二孩政策推出两年后,她的小女儿出生,然而,托育问题也再一次摆在她面前。谈起带小女儿的经历,卫女士用“劳师动众”来形容:“孩子3岁前周一到周五由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轮流带,周六周日由我和孩子父亲带。” 为何不选择托育机构?卫女士无奈地表示,最大的原因还是不放心。“托班小朋友太多,老师一人管那么多孩子,肯定没家人照顾得好。” 即便师资配比合理,卫女士认为孩子的身心健康问题也必须面对。“现在的小朋友只要开始上幼儿园就经常感冒生病。况且从心理上讲,孩子小时候还是应该多跟家人相处。” 孩子已经两岁的邱女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自己小时候上的托儿所是父母单位自己办的,在大院里,会比较放心。而现如今的托育机构,孩子父母间、和老师间都不认识,对商业化运作的机构就更不放心了。 家长的不放心,除了源自频频见诸报端的虐幼事件,也源自对托育机构条件的担忧。师资、环境和管理是家长们最主要的诉求,在这几方面都较突出的公立机构,是家长眼中的最佳选择。 然而由于编制、预算等问题,公立机构远无法满足需求。以教育质量处于全国前列的上海为例,截至2018年,能提供2-3岁幼儿托育服务规模数占幼儿数的8%左右,仅有22%的幼儿园开设托班,且多为民办幼儿园。 “希望增加公立性质的机构,同时在选择老师时注重考查品德和爱心,提升师资质量。”一名家长告诉记者。 托育安全的症结在哪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虐童事件,家长的不放心、不信任一再被放大,托育的症结究竟在哪儿?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告诉记者,虐幼等托育问题的发生,主要原因是教师资质不合格,资质不合格的幼师对儿童管理的方法、经验、耐心不够。如果资质到位,就有能力做好管理孩子的事,也就不会采取暴力的方法。 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不少幼师曾在社交媒体上抱怨待遇差、工资低、工作量大。一名幼师晒出的工资条上,月薪只有一千元左右。此外,曾有业内人士告诉记者,某大学幼师专业毕业的本科生工资,要比同届其他专业本科生低20%。 以北京市海淀区为例,在某招聘网站上,记者注意到,幼师月薪大多集中在3000-4000元每月,虽高于北京市的最低工资水平,但远低于全市职工月平均工资的8467元。 更大的问题是政策空白。目前,尚无规范的3岁以下婴幼儿照料和教育政策法规。业内对此呼声极高,希望尽快明确顶层设计。前不久,一则《全国托育服务机构认证标准》发布的消息出现在网络,该标准由全国卫生产业企业管理协会标准与认证专业委员会发布,并宣称这一标准是在国家卫生健康委领导支持下制定的。但随后国家卫健委出面辟谣,称婴幼儿照护服务机构设置标准尚在制定中。 国外有些国家在托育方面已经走了很远,经验值得借鉴和参考。尚晓援表示,澳大利亚规定了早教机构的师生比为1:2,即一个老师带两个孩子。有的国家的托育机构非常注重家长参与,如果没有家长委员会参与管理,或许会影响机构的开办。 但同时她也指出,我国国情与他国存在差异,若按照澳大利亚的师生比标准,可能会导致托育价格非常高昂,因此应结合我国实际情况综合考虑。 目前,国内一些托育机构,正尝试着手解决虐童等问题。据了解,有获得托育服务资质的托育园采取园区无死角视频监控系统和人脸识别系统等进行人员安全监控。 王超表示,“最重要的是要把好两道关——招聘和培训,即选对的人,为对的人提供专业的培训。在招聘层面,建立幼儿教师岗位胜任模型,清楚知道什么样的人真正适合做幼师,需要具备哪些性格特征、心理状态等,而并不需要看重老师是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培训上,大部分机构都侧重于教研,但对幼师更需要的是自我认知和对儿童认知的培训。” “儿童早教是值得敬畏的事,需要老师真正了解自己,真正懂得孩子。”王超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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