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本该加息4次的美联储不加了,本被认定“雷人大雨点小”的英国脱欧竟然成真了,本该背道而驰的股票、债券却持续呈现齐涨格局,“资产荒”的现象从中国到全球比比皆宜,而从雷曼危机以来总计降息667次的全球央行仍在独自死撑。面对这种全球市场的“诡异新常态”,我们是去是留?如何重新审视新常态下的投资逻辑?
在CFA协会举办的“2016中国投资峰会”期间,交银国际宏观研究部主管、首席策略师洪灏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现在很多极端事件都已经正常化(normalize),因此当前可能要以一个特别的视角来看待这个世界。”例如,在过去14个月里,美股一直在选择方向、没有突破,而在近期突破前,美股连续20天上下波幅不超过0.5%,这是1927年来都没有出现过的现象;此外,脱欧前后英镑的极端波动更是史无前例。
洪灏曾任中国国际金融有限公司执行总经理,并曾准确预测了2010年1月央行紧缩、2011年4月周期大规模轮动、2012年年底市场反弹、2013年的“钱荒”以及市场底部1984点、2014年中至2015年期间中国股市泡沫的开始和终点。
全球央行“买买买”,下场会否很难看?
眼下,全球央行似乎都成了资本市场的最大买家之一。尽管停止了QE,但美联储仍在不断回够到期的国债;除了购买国债之外,欧洲央行和英国央行更是找到了“新玩具——公司债;日本央行除了购债外,近期宣布将扩大ETF购买规模至6万亿日元,日本央行至少在超过200家日经225企业是前10大股东。眼下,资产价格被央行的购买行为显著拉升。
各界对最为担心的是,十年期国债收益率不断创下新低(美国触及1.5%,欧日甚至跌入负区间),债市泡沫积聚, 未来通胀抬头之时,收益率曲线会否极速抬升?
“当前央行持续购债,主要是希望维持资产负债表规模,不缩表。”洪灏表示,就通胀和长端收益率走势而言,长期可能并不存在很大的上行压力。
首先,科技创新发生在美国,同时美国的劳动参与率(labor participation)持续下降(7月跌至62.6%,创下了自1977年年底以来的最低水平),相比起说是更多人退出了劳动大军,不如说美国正在用更少的劳动力来做同样的工作。 “如果劳动生产率经历一次‘第三次工业革命’式的飞跃,通胀就很难上升。AlphaGo就是一个极佳的例子,而这种趋势在未来2-3年会更加明显,并会出现质的飞跃。”
第二,从全球储蓄来看,随着中国加之其他新兴市场不断开放资本账户,其对于债券的需求会进一步上升。“央行暂时是为了维持资产负债表不收缩而购债,但未来几年,不论央行购债与否,长端收益率下降的趋势还是很明显的。”
过度负重的央行还剩下什么子弹?
从国际货币进组织(IMF)再到各大经济学家,各界都认为全球央行已经“过度负重”(overburdened)。但是,在财政不作为的情况下,央行还剩下什么子弹?
“下一步,如果经济持续无法复苏,央行货币政策并非不能做。例如财政货币化(monetization of financial deficit)。其实,近期日本10年国债收益率跌破负0.10%,这就等于政府借100元,只需要还90元,这无异于央行为政府提供资金。”洪灏表示。
再下一步可能就是所谓的“直升机撒钱”(helicopter money),尽管日本政府近期称并未考虑使用该措施。
“直升机撒钱”与普通意义上的QE不同,具体来说,财政首先通过增加公共支出或者减税实现扩张刺激经济,然后央行则通过增加货币供应量来为这次扩张政策进行融资。简言之,即财政部新发行的国债,由央行直接买走。
相比之下,QE则主要是指,央行在实行零利率或近似零利率政策后,通过购买国债等中长期债券,增加基础货币供给,向市场注入大量流动性资金的一种刺激经济的政策。
尽管现在各国否认其合法性,但“直升机撒钱”早就出现过。 洪灏表示,“20世纪40年代早期,无论财政赤字规模多大,美联储都通过公开市场操作将长期利率维持在22.5%的水平上。直到1951年,美联储和财政部才签署协议,停止实施该政策;再看1929-1933年,美国出现大萧条,欧洲各国也被拖下水,但日本是唯一一个没经历萧条的国家,因为日本央行进行了财政货币化。”
展望未来,如果被逼无奈的央行重蹈覆辙,通胀预期可能会缓步回升,而在生产率提升、流动性充沛的假设之下,股市的上行逻辑仍然成立。
“股债齐涨”持续,究竟谁“涨错”了?
自英国脱欧的靴子落地后,全球风险偏好出现回升——股市、商品市场反弹。然而令人不解的是,黄金、债券等一系列避险资产也同步上涨。这一逻辑一度让市场摸不着头脑,资产轮动之快,使得坊间戏称资产已经将美林时钟变成了美林电风扇。究竟是谁“涨错了”?
洪灏称,其实这一逻辑不难理解。“美国通胀仍然温和,这一背景下,国债仍是一个好的配置;尽管高盛近期唱空美股,认为其估值过高,但其远未走到泡沫破灭的阶段,P/E相比2007年和2000年还是有很大的差距。此外,当前并不是所有股票都在涨,涨幅主要集中在高科技、生物制药板块等,而这些都是在未来几年会改变人类社会生活方式的趋势。”
就P/E水平来看,2000年前后纳斯达克股指平均P/E达到72倍,当前仅21倍,标普500指数的P/E仅18倍。
总结而言,在低利率环境中,尚没有通胀压力,高收益债违约率低于预期,股票也并非特别贵,因此“股债齐涨”似乎也并不矛盾。
地产价格限制中国央行降息空间
视线转回中国,尽管全球央行倾尽全力,但市场近期对中国央行进一步宽松的预期似乎跌入谷底。在全球降息潮的大背景下,中国央行究竟会按耐多久?
洪灏称:“如果考虑种中国房价和商品价格,实际利率已经很低,房地产泡沫可能绑架了降息空间。当前,中国降息概率较小,但央行仍可能降准来对冲资本外流压力。”
中国央行在8月5日发布的《2016年第二季度中国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中指出, “中央银行流动性供给方式出现变化,2015 年上半年主要通过降低法定存款准备金率供给流动性,2016 年上半年则主要通过公开市场、中期借贷便利等货币政策操作供给流动性”。
A股底部正在抬升,未来增值取决于“新经济” 至于去年经历了巨震、正在逐步复苏的中国股市,未来又应该如何布局?技术创新和供给侧改革意味着什么?即将开通的“深港通”能否形成长期利好?
洪灏认为,看似没有规律的A股事实上并不乏规律。从1996年起,上证综指基本每十年翻一番,1996年约500点,2005年约1000点,2014年约2000点,现在则处于3000点附近。其以每年7%的复合增长率上升,这一增速大致等于中国在许多个五年计划里所设定的长期经济增长目标。
这条以7%斜率上升的基线连接着上证1996年、2005年和2014年前后经历的三个历史性的底部。由此可见,“第一,中国股市底部在不断抬升,如果在水平线上寻底,就是刻舟求剑,我们一定要承认经济增长的趋势;然而,由于股市对长期增长率非常敏感,如果对长期增长预期下降,底部可能也会下一个台阶。”洪灏称。
此外,就中国转型而言,上证和深证就是两个典型的对比。“上证并没有很好反应中国经济有活力的部分,当估值回归到长期均值时,再创造投资增值的可能性就比较小,未来增值空间就在新的、有增长潜力的、代表经济发展的板块。就深证而言,有业绩的中小盘股增长形势良。”洪灏称,供给侧改革所带来的长期预期可能并不及“新经济”那么振奋,而较多“新经济”板块并没有在统计数据中完全反应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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