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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凰网财经3月16日讯 由清科集团、投资界主办的“2018投资界百人论坛”在海南三亚盛大开幕。作为开年第一场投资人专属盛会，数百位投资界大咖、企业高管等业界知名人士，深度聚焦硬科技、大消费、大健康等细分领域。凤凰网财经全程报道。

　　在“不吐不快：这些年探过的坑，排过的雷”论坛上，众多投资界大咖进行了集体吐槽，愉悦资本创始合伙人戴汩表示，作为投资人，最好别让他排雷，他真的排不了那么多雷，丰厚资本和或创始人杨守彬表示，雷太多了，拍不过来，启赋资本董事长付哲宽也表示：“确实做了这么多年投资，遇到的雷太多了，主要的核心还是人。”

　　以下为对话实录：

　　杨守彬：别人都是说炒股炒成股东，泡妞泡成老公，投资投成长工，你这是投资差点投成老公。王晖总说第一点，投女创始人要关注她家庭婚姻的幸福，要不然风险很高。第二点，我们做一级股权投资市场的人，对二级市场是很难有非常准确把握和认知的，及时退出。

　　杨守彬：敏叔，您的坑还能比他们更劲爆一点吗？

　　张敏：在中国大酒店被女创业者抱着哭这不是坑，我们就没有碰到过这种坑。

　　杨守彬：我以为你对此充满了期待。

　　张敏：做早期投资坑很多，但我非常同意傅总和国熊总说的，政策对我们早期投资来说太痛苦了。他们挺高大上的，都是朝着A股在上，我们要求没那么高。两年前，我曾经慷慨激昂地在我们被投项目的董事会上说，全部给我冲新三板，因为终于等到了这个伟大的机会。

　　杨守彬：中国版的纳斯达克终于来了！

　　张敏：对，我在这个行业做了十几年，但十几年也是经历了风风雨雨，见过很多。新三板那一潮，你不得不信，觉得这个机会终于来了，终于有一个伟大的机会放在我面前。我专门还有一个PPT，那个PPT专门画了天使、A轮、新三板。B轮、C轮不存在了，最伟大的机会来了。

　　杨守彬：那是坚定的新三板的鼓吹者。

　　张敏：我觉得不可能再骗我们了，都骗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要骗呢？大家现在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幸亏，我们没有那么拼，最后我们只上了两个，这两个现在一股都没有卖出去。总是问我们，你们怎么还没卖？我说我咋卖？那个价格你有本事给我卖出去？我们本来准备冲十几个，但只冲了两个，还好，现在没有那么惨，其他的要么尝试创业板，要么就去香港了。因为现在香港是个机会。但那个坑的确现在记忆犹新。

　　说到创业者的坑，早期投资绝大多数都来自于对创业者的判断，他做的事很难去说清楚。我们基本死的项目都和创业者本身有关，占了绝大多数。有和感情有关系的，我们投过一个项目，我们是Pre-A轮，前面还有天使，是中国早期的投资人，我们一起投了之后，那个项目进展还挺好，而且还拿了一个很有名的美元基金，都挺顺利。突然有一天电话响了，说人不见了。我不太懂，人会消失吗？他们说找不着了，我们就赶快赶到创业团队那里去找，怎么人就不见了呢？最后终于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知道，他在某一个深夜和他太太发生了巨大的争吵，一下子没有想通，奋然而起，直接坐飞机去澳洲找他的前妻去了，那这个项目肯定就没了。关键是到现在为止也找不到他在哪儿。我们现在很痛苦地卡在这个地方，你报案也没法报，你不能说人失踪了这个公司就该清算吧？但是又没有创业者人都走光了。所以现在没办法清算，也没办法关，就放在那。所以我觉得作为早期投资人来说，坑基本上都是来自于对创业者的判断。其实当初就算你把夫妻两个人都看了，那也不行，感情这个东西也不是你能预见得到的。我们死的项目当中，30%左右都是和家庭有关系的，最后使得创业项目失败。

　　杨守彬：另外死的那70%跟什么有关系？

　　张敏：就是和创业者的个性有关系。就是很强、很坚韧的创业者，他只要能熬得下去，他总能找到机会。去年ICO，我们先不说ICO的合法性问题，但有很多快死的项目，去年抓住那波ICO，把该赚的钱也赚回来了。所以一个强的创业者，前面一条路走不出去的时候，他总能找到另外一条路。找不到路的要么就是性格上坚韧性不够，要么就是家庭和婚姻关系的问题，的确是个很大的问题，以后应该成立一个公司专门卖保险，如果由于爱情或者婚姻爱情关系没法创业的，应该给投资人一些赔偿。

　　杨守彬：过去我们讲投资界都是苦而不言，喜而不语。但是今天我们就得高兴的也得说，不高兴的也得说一说，共同来相互借鉴一下。这一环节大家吐自己淌过的坑，五位嘉宾都非常真诚，给他们一些掌声。投资和人生一样，幸福都差不多，但各有各的苦和不幸福。政策、女性创业者、行业等各种坑。我在过去几年淌过的坑总结下来一句话，不要用巨大的利益去考验人性。有很多次没能够完全体现到法律和法规、章程工商变更里边的一些投资，就会出现巨大的问题。在巨大利益面前考验人性，绝大多数都会让你输的非常惨。甚至很多创业者的做法真的很夸张，我们一个天使投资投了两三百万，没成，说给我一次机会，我又借给他50万，借完又不找我了，半年以后我说看看这个企业干嘛去了？一打听，这个企业一个月收入大概1400、1500百万，做地方棋牌，非常挣钱。但他说这个项目跟你没关系，这是我新做的。其实有一些要真正体现在工商注册和协议里边的，不体现就问题很大，这是我的坑。

　　下面我们进行第二个讨论，谈完坑我们再谈谈雷。你过去投资的案例讲一讲，你投资上百个、一两百个了，投资这个行业遇到的雷，遇到的问题，你作为投资人是怎么去排这个雷的？是怎么去把这个危机解决掉的？怎么能够转危为安？甚至最后有非常好的回报和退出的？都有哪些雷？曹总，上一轮大家对你谈的不太满意，你再谈谈你排过的雷，怎么排的？

　　曹国熊：我们基本上不直接排雷。

　　杨守彬：就让它炸吧！是这个意思吗？

　　曹国熊：因为我们行业还是比较聚焦，我们非常注重投后的活动，我们会把这些创始人都聚在一起，每个人自己淌过的坑和遇到的雷就互相借鉴，就不一定会撞上。其实最大的坑，有时候在创始人里面，你觉得这是一个坑，他觉得在这个坑里面也挺好、挺安逸。可能在人的方面，特别是某些产业里面，我们当然需要匠心，但也不能够投太佛性的创始人。

　　杨守彬：太佛系的创始人不容易成功。

　　曹国熊：特别是在一些竞争性行业，很容易你觉得是个坑，他不觉得是个坑，他还很享受，后面一轮一轮的也会有人投。但你一轮轮投下来只是估值，你最后要成为一个大师，你不能够陶醉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但我们看起来是小天地，他也觉得是一个大的场景。这种情况我碰到蛮多的。如果能够直接帮别人排雷，这两家企业不能讲，本来这两家企业年初想要合在一起，一个已经上市，一个自己也发展的非常好，已经到D轮了。但后来我还是把他们给阻止了，因为我对这两个人分别都比较了解。虽然事是可以合在一起的，但这两个人未必能合在一起。

　　杨守彬：一山不容二虎。

　　曹国熊：结构虽然可以设置的非常完美，五对五。但事实证明，这半年下来首先各自发展的很好。第二，合在一起的结果，肯定不会那么好。我也喜欢在泳池里游泳，也不时在泳池边看看大家游的怎么样。有些水温的感知我们也比较清楚，觉得这可能会是个坑，如果真的考虑自己的利益，并在一起是最好的结果，你们并在一起，上市就换成我的股份了。从最终结果来看，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障碍，这两个公司现在都发展挺好的。

　　杨守彬：曹总防雷的方法就是预防大于消防。

　　戴汨：做那么多项目，好的、坏的，你会发现，不管它最后死还是存，基本都是一路的雷，我觉得就没有没雷的项目，没见过没雷的项目。

　　杨守彬：谈谈你的排雷经验。

　　戴汨：区别在哪儿呢？只不过你比较幸运，找了比较好的创始人，或者创始人也比较幸运，狗屎运也比较好，他都排掉了，也不用你排，你偶尔开开董事会就结束了。最麻烦的是一堆雷，创始人要跟你一起排，或者就让你排，最后你排了半天，其实也排不出啥来。坦率讲，我今天听到董事会要换这个、换那个，我觉得都是过度自信，你本来管那么多公司，你哪有功夫管那个？所以你发现，基金里头最挣钱的项目永远都是不需要管的项目，管的最多的项目基本都是不挣钱的项目。举个例子吧，有一个例子投了两千多万美金，人民币又投了将近小一个亿，也投了很多年了。先是现金流断了，帮他搞钱，拉着到处找人见人，弄来一点点救命钱，不多，几百万美金。紧接着业务发展有点起色了，说要不来美国上市，但路途太遥远，说要不拉回来做人民币吧，但新三板又没了，业务刚好转点，说要不做利润吧，结果一做，利润也快没了。我觉得投资人，最好别让我排雷，我真的排不了那么多雷。

　　杨守彬：雷那么多，咱们根本排不过来。

　　戴汨：这也是我的工作，我也要继续做，至于能不能排完这些雷有一个好的结果，坦率讲，真的是听天由命。

　　杨守彬：美国一位投资家，他投资了九条纪律当中的第一就是投不需要自己的人，如果这个项目需要投资人做很多事，他不会投的。

　　戴汨：贺辞宁说，如果这些东西都是我来排，那我投资人才挣那点钱，你创始人赚那么多钱，凭什么？还不如我做创始人呢！

　　杨守彬：对依赖投资人的项目，很难真正的大成。傅总，你被称为中国长江以南排雷高手，来吧。

　　傅哲宽：确实做了这么多年投资，遇到的雷太多了，主要的核心还是人。我就举一两个案例吧，我们在过去投的这些案例里面，我们投的一家公司是做白色家电智能控制系统，我们投的时候这家公司其实挺好的，但投完以后，因为下游账期比较长，很快就面临流动资金周转的问题。而出现问题以后，他老板又不自己积极想办法，或者想了办法也没用。刚刚我们那位嘉宾是深更半夜，人家把他叫到酒店里去抱，我们就接到他的信，大致意思就是如果你们不帮我解决资金问题，我就撤了。

　　杨守彬：是撤了，不是跳楼什么的是吧？恐吓投资人。

　　傅哲宽：他也不是恐吓，他可能真的搞不下去，但因为他是大学教授，他上面写得很清楚，我就回去继续教书去了。

　　杨守彬：撂挑子了。

　　傅哲宽：对，我们没办法，持续被他骚扰了一阵子开始帮他想办法，找国内银行帮他贷款，但国内银行没有资产抵押就贷不到，后来找外资银行，找了几家外资银行，最后找到一家银行愿意给他贷款，但要他个人和他老婆签字。为了这件事，也纠缠了很久，他老婆死活不签字。老婆签字的话，整个家庭以后如果出问题就是大问题了。后来我们还是说服了他们签完字，因为这个企业客户还是不错的，他的客户都是一些大的公司，所以银行就用营收账款来给他做，就慢慢活过来，最后还上市了。这件事的教训就是你投这些创业者，千万不要去投那种有退路的。就是他自己有退路，他就不可能全力以赴地把自己这一辈子所有希望都放在自己这个项目上。一旦出问题，可能受损失的就是我们投资人，因为他有退路。这是一个。

　　傅哲宽：第二，过去我们也投过一家公司，也出在人身上，做网络游戏的公司，两个创始人创业的时候，两个人的股份是一样的，非常平均，最后这个公司走到一定阶段以后，可能有一个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他觉得自己贡献比较大，就开始闹矛盾了。的确，也确实这种情况，后来我们还是得去协调，协调的结果就是有一个人要淡出这个公司，以一个为主。但股权上还是没有上他受损，只有只能保留一个。保留一个，最后顺顺当当，他也做上市了。所以我觉得对于这种合伙创业的公司里面，有一个比较大的风险就是联合创业的，如果股权比较平均一致的话，他出状况的风险还挺大的，救过来的是少数，往往是救不过来的，一拍两散的太多了，所以我觉得这也是一个雷吧。

　　傅哲宽：第三，你投了一个企业，那个老板本身就是多元化的，他有好几块产业。你投的时候不觉得他会损害公司的利益，但一旦他别的资产出了问题的时候，我们那个老板就开始挪用我们投的钱去填他的窟窿去了。可想而知，这个公司影响就很大。后来我们知道这个事以后，因为他是做高端汽车电子系统的，我们就跟他谈，你要不是非法挪用公司资产，要么你进去，要么我找一个产业的投资人来接盘。后来双方妥协，他也让出了控股权，找了一个产业资本来接了，接了之后公司才稳定下来。像我们投的这种初期一开始就多元化的公司，我说的多元化是他有几块，但你只投其中一块，这种风险也是挺大。

　　杨守彬：傅总不愧是长江以南最强排雷手，排的都是连欢雷。有退路的创始人不能投，有雷。还要投那种自古华山一条路的。再就是两个创始人股份相当、能力相当，容易分家的。再就是有多个业务的企业创始人不能投。还好，傅总把雷都排掉了。

　　傅哲宽：也有没排掉的。

　　王晖：您问的这个问题是风险控制的问题，我自己的习惯是从小的事开始解决他，不要积小成多，或者积小成大。比如说我们影响创始人人格和状态上要特别注意。我以前一个项目，这个公司净利润刚刚赚钱，但现金流还是负的，创始人过年的时候就买了一部非常好的豪车，用公司的钱。第一个季度董事会，司机开着这个豪车接我，我马上在车上就问这个司机，我说这是谁的车？他说董事长的车，我说董事长自己买的还是公司？他说应该是公司的。我在车上就给CFO打个电话，我说这部车多少钱？是公司买的吗？CFO说是，我到董事会第一个议题就是为什么我们花这么多钱买一部豪车？请你们在下个月把它处理掉。他肯定不太舒服，但我跟他强调，我说这种习气不好，会影响你自己的心态，以及你整个团队的心态。那个点上他可能比较不舒服，但是我比较坚持。过去几年之后，这个项目已经退出了，他现在还是我非常好的朋友。他还在说，确实，公司没有人能管我，如果你当时不坚持的话，没准我就这么骄傲下去了，就开始沾沾自喜、享受生活。所以我想说的是，在我们投后的风控当中，千万不要放弃小的东西和一些微小的迹象，往往那些东西是一个萌芽，你不管控好的话，它会越来越难去管控的。当然，工作方法上现在我长大一点了，不会在董事会上管他，会私下要求他，变成一个自己主动的行为，而不是当着这么多人面的行为。

　　杨守彬：您是评价您自己长大了一点？还是评价创始人？

　　王晖：我自己。

　　杨守彬：黄瓜刷绿漆，装嫩，还长大了一点。王晖总的排雷就是防患于未然，细微处观察创始人及公司的变化，非常好。

　　张敏：我今天终于明白了一件事，看来排雷是你们B轮、C轮的事情。

　　杨守彬：你天使轮只负责埋雷是吗？

　　张敏：天使轮它基本不叫埋雷，基本不是死就是活，我们天使轮如果需要去排雷的话，那就是要完蛋的时候了。因为我们给的钱还不够买一台豪车的。在我们所有投的项目当中，最好的项目基本上我都见不到创业者，他也不会见我，不需要我管的项目都是估值最高的。需要管的，需要排雷的，我基本上就在财务表上把数字清零了，因为早期嘛，没办法。

　　张敏：有的项目是如果你想要这个投资，必须得符合这个条件，有一次一个公司，三个人，吵架，我说你们商量一下，我就走了。一个星期之后，也没消息，后来我就打了一个电话给介绍人，我说怎么没消息？他说三个人已经分手了。二淘杀三四，太恐怖了，这就是人性。当时慷慨激昂地在我面前说，我们三兄弟可以两肋插刀。

　　张敏：早期投资投的太多了，你只能靠财务报表来看他的大概变化，我们发现他有几个月连续工资上升幅度惊人，投的钱一会儿就有问题了，我们三个月之后就过去看了一下，一看就发现，当年国民党常用的方法，吃空饷的事情他拿出来了。他号称招了两三百个人，实际只招了二三十个人。我一看他招了这么多人，上海没这么多人，我说你哪个城市人多？你告诉我地址在哪，一去看肯定有问题，公司就欺诈，首先要封，要停下来，我就带着财务过去先把它停下来。那天晚上，刚刚吃完晚饭我往公司走，走进去之后，在电梯里，创始人带着几个彪形大汉欢迎我，那时候每个人手上还拿了一个铁齿，说今天你们敢动手，我们就敢打。

　　张敏：进去之后，我说这个公司我们决定清算，因为你们欺诈，然后他们就开始吵闹。其中一个人出去了，我当时就是没有经验，我还是跟他们继续聊，过一会儿警察来了，他们直接报了警察，说我们是来破坏企业的，把我拎到警察那去填表，反正没罪，但不知道以什么理由把我搞过去了。等我们再出来的时候，整个办公室值钱的电脑什么的都已经搬完了，章子已经不见了。这在中国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就发生了。因为这个公司拿的章子，我希望把这个公司停了，要清算，但清算得拿公章，我说就是因为公章被他们抢走了，抢走了就不能够清算，就不能够停下来。

　　杨守彬：最后没问题了吧？人身安全没问题？

　　张敏：人身安全没问题，交换章子那段是最搞笑的，我们得派人假装是公安局的人，和我们一起去，才把他们的章子拿出来，把他们清算。早期投资还要冒着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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