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2日,美国总统特朗普签署总统备忘录,依据“301调查”结果,将对从中国进口的商品大规模征收关税,并限制中国企业对美投资并购。据悉,涉及征税的中国商品规模约达600亿美元。
此前,2018年3月8日,特朗普签署公告,宣布从当月23日起,对进口钢铁和铝产品征收高关税,关税税率分别提高到25%、10%。3月19日,美国商务部宣布,从当日起,美国企业可向商务部提出豁免申请;同时,其他经济体也有机会获得相关关税豁免,而美方将派贸易代表负责具体谈判。
意在打击中国经济
尽管美国商务部宣布从3月19日开始处理申请豁免的相关事宜,但早在这之前,或者说公告签署后很短的时间内,欧洲、日本和韩国的媒体就爆出这些区域的国家已经就豁免问题同美国政府进行交涉了,只不过暂时没有结果。
过程中,欧盟态度的转变非常值得关注。
公告签署后,欧盟一度对特朗普提出质疑,表示很可能就不合理高关税向世界贸易组织的贸易争端机制起诉;同时,欧盟还拟定了一份详细的报复性征税清单,从对美国进口的钢铁、工业产品和农产品征收25%的关税。外界预计,若清单得到落实,美国出口欧盟的哈雷摩托车、牛仔裤、波本威士忌、橙汁、玉米等都将受到影响。
然而,3月20日,英国《金融时报》报道指出,欧洲最高贸易官员在对华盛顿进行可能具有决定性的、旨在争取豁免惩罚性关税的访问前,强调了欧盟愿意与美国联合起来,“共同应对中国带来的钢铁产量过剩问题”。
“目前,欧盟层面的态度,可以说很好地迎合了美国政府的心态。因为特朗普提高关税的核心认识就是——全球钢铁市场产能过剩的关键在于中国钢铁产能过剩。美方认为,中国出口太多钢铁和铝产品,给国际钢铁价格造成下行压力。”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经济研究室主任罗振兴在接受《经济》记者采访时这样说。
有些人对此表示不理解。中国对美国出口的钢铁和铝产品,以前的确很多,不过,在美国政府一波又一波的反倾销、反垄断的打压下,在美国进口钢铁和铝产品的总量中,按照地区和国家排名,中国已经靠后。为什么当前的措施还要针对中国呢?
从2017年5月份美国钢铁进口分布数据看,排在前十名的先后为加拿大、巴西、韩国、墨西哥、俄罗斯、土耳其、德国、印度、日本和中国大陆。中国的确不占优势。不过,特朗普和他的政府认为,中国直接出口到美国的钢铁和铝产品没有以前那么多,但通过转口贸易间接进入美国市场的总量依然很高。
罗振兴透露,在公告正式签署后,特朗普在和美国企业高管会面的过程中提到“打鼹鼠的游戏”,表示要通过提高关税为中国贸易制造麻烦,让中国政府和企业“应接不暇”。“可以确定,美国的举动就是在针对中国”,他这样说。
多手准备应对最糟糕状况
自特朗欧上台以来,外界一直猜测:中美之间是否会爆发大规模贸易战。如今,他在22日的举动似乎正在不断证实人们的担心。
提高钢铁等行业的进口关税并非特朗普首创。2002年初,为了帮助陷入困境的本国钢铁企业,时任美国总统小布什决定对进口钢材征收高达30%的关税。当时美国共和党政府正在试图鼓励其他国家通过世界贸易组织的多哈回合谈判,从而放宽贸易政策并降低关税,此举被外界视为虚伪。
当时,美国内部一些行业的发展因高关税受到阻碍,促使全国制造商协会出面反对。最终,WTO裁定小布什的政策违法美国的贸易承诺,开出了20亿美元的罚单。
2003年12月4日,小布什宣布取消钢铁保护性关税。可是,即使仅在这段时间内,由于关税的影响,美国也有20万制造业工人失去了工作。
“现在特朗普的行为,也会对美国经济造成伤害。与钢铁业最密切的就是制造业,关税升高,商品价格会升高,CPI也跟着上升,美联储加息的步伐与次数都将更激进。而美国当前的经济已经很热了,不需要向更热的方向走。”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原所长、研究员陈凤英这样告诉《经济》记者。
不过,她认为,特朗普政府应该不会撤销新的关税措施。一方面,自上任以来,一意孤行的事情,特朗普做了不少;另一方面,这一任美国总统本来也不太在乎WTO的态度。2016年7月,特朗普就曾暗示,美国可以退出WTO。当时作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他说要考虑对已将生产迁至墨西哥的美国公司加征税率为15%至35%的税。当被问到此类政策是否会与WTO规则冲突时,他说:“没关系,届时我们将重新谈判,或者退出。这些贸易协定是一场灾难,WTO是一场灾难”。
现在外界最关注的就是中国的反应。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研究员姜跃春在接受《经济》记者采访时表示,“习特会”之后,外界预测双方打交道会比以前更顺畅,但最近3个月,特朗普的对华政策开始转变,体现在经济领域,美国又开始回归强硬、无理的策略。
“尽管美国提高关税的举动是面向全球的,但目前看,其他国家取得豁免的机会还是比较高的。对中国而言,任何一种形式的贸易战或贸易摩擦都可以通过协商解决,尤其是中美之间的贸易问题。不过,我们也有实力应对最坏的情况。”姜跃春这样分析。
他建议,对外,中国要为任何形式的贸易战做足准备。特朗普个性十足,不断实践当初竞选承诺,非常重视商业利益。我们需要找到美国对华贸易的痛点,并利用适当时机予以回击。比如,美国出口大豆总量的三分之一是针对中国市场的,中国很可能限制对美大豆进口,转向巴西、阿根廷等国家。另外,每年中国都会向美国购买一定数量的波音飞机,我们同样可以把采购转向法国等。
此外,做好调研分析,向世界展示中美贸易结构的具体构成。姜跃春表示,中美双方对贸易顺差、逆差的计算口径不同,很多时候,中国只是赚取少量的组装费用,美国才是主要营利方,但后者却常常混淆视听,借此谋利。
对内,中国要在钢铁去产能深水区稳步前进,甚至可能需要加速。2018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在过去5年已经化解过剩钢铁产能1.5亿吨、煤炭产能8亿吨的基础上,中国在2018年要再压减钢铁产能3000万吨左右。
姜跃春强调,对于贸易伙伴,中国一直以来饱含诚意。为促进全球贸易和世界经济增长,坚定支持自由贸易,2018年,中国将举办首届国际进口博览会,为全球贸易搭建公共平台。
罗振兴则认为,未来,中国应该不断完善市场经济体制,利用市场本身的出清手段去处理产能过剩的问题。
“直到目前,我们处理产能过剩的方式还是以政府为主导,全球钢铁产能过剩,但中国鲜有钢铁企业破产,一定程度上,我们的确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因为最好的方式还是优胜劣汰。不过,政府的确需要顾虑很多,比如就业和社会稳定。我们也应该好好利用‘一带一路’倡议,将钢铁出口到更有需要的地方。”
目前,中国商务部对原产于欧盟、美国和日本的进口相纸反倾销期终复审调查裁定,决定自2018年3月23日起继续实施上述反倾销措施,为期5年。
最新消息还显示,2018年3月23日,商务部发布了针对美国进口钢铁和铝产品232措施的中止减让产品清单并征求公众意见,拟对自美进口部分产品加征关税,以平衡因美国对进口钢铁和铝产品加征关税给中方利益造成的损失。
该清单暂定包含7类、128个税项产品,按2017年统计,涉及美对华约30亿美元出口。第一部分共计120个税项,涉及美对华9.77亿美元出口,包括鲜水果、干果及坚果制品、葡萄酒、改性乙醇、花旗参、无缝钢管等产品,拟加征15%的关税。第二部分共计8个税项,涉及美对华19.92亿美元出口,包括猪肉及制品、回收铝等产品,拟加征25%的关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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